第1368章(第1页)
慕沉川把衣袖一拢,她歪着脑袋微微笑:“你有你的帮手,我当然也有我的,”她拍拍藏匕首的位置,“这小玩意可救了我好几次呢。”这话不是说假的,慕沉川的这一把匕首帮了多少回,只有自己才清楚。
祁昱修眉目低垂,按住了慕沉川的手:“小姑娘家,这些危危险险的凶器还是避而远之的好。”他耐心足够,话语温柔,“万一哪天伤到了自己可如何?”
慕沉川的眼睛眨了下也同样撞到了祁昱修的目光,清浅温和,手臂上血淋淋的色泽也同样映进了慕沉川的眼眸,慕沉川就不再开口拒绝的话,只是见好就收的点点头。
祁昱修是为她好,她心里也清楚,这个男人担心她的一切安好,可不知为何,这惊魂甫定的一刻,看着祁昱修受了伤的臂膀,她脑中浮现的,竟然是那金翅凤羽的男人,灼着烈烈红衣于白雪皑皑中俯身低言——慕沉川,若你注定是刀枪剑戟,就先证明,自己有多锋利。
赠她匕首,予她为武。
谢非予,那真是一个和祁昱修截然不同的男人。
他任你笑,任你傲,任你恣意且狂妄,偏生得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却将你的一切言行看在眼中成就自我。
慕沉川低下头不置可否的轻笑了声又觉得不合时宜连忙住了口,祁昱修的手腕温热,和自己方才吓得手心冰冷恰形成了对比。
她用力挽住了祁昱修的手臂,月影之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如此缓缓而行,行过芳草、行过阑珊,不肖片刻就到了桑苎庄。
祁昱修虽然受了伤可也不想惊动庄里上上下下,索性由着慕沉川给他清洗了伤口上完药包扎好一切。
“幸好,剑口不深,休息两天就会好,”慕沉川亲眼看着才安心下来,“你的那些个护卫就非要等到你受伤了才肯现身吗?”这点她还真是想不通,祁昱修以一敌数危险至极,虽然这男人的能耐好似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她想到这里愣了下,不光是因为这,确实,祁昱修身手不错,这也是和印象中的人相去甚远,明明看起来只是个文弱书生,鸿儒商贾,你根本想象不到这样一个清雅的仿佛只会诗词歌赋的男人竟有着这么好的本事。
说祁昱修深藏不露,也不为过。
“你真把我当成是什么大人物了吗?”祁昱修摸了摸扎紧的绷带,“哪里会需要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又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皇亲贵胄,他祁昱修说穿了不过一个茶叶商人,有幸蒙地隆恩盛宠成了御用茶行的主人,可商人说到底也就是个市侩人。
慕沉川嘟囔了声,是是是,少爷您是要嘛不来,一来就是数人齐上阵,想到这里,慕沉川不免四下里张望了下,之前暗中帮助祁昱修的那些个“护卫”竟一个都没有现身,而且老实说,慕沉川也从来没见过桑苎庄里有这等好身手的“护卫”。
她见祁昱修似没有大碍,这才站起身抖了抖裙摆上一直沾染的尘土:“可别是祁哥哥你下了江南走了渭河,招惹了什么风流债吧。”杀人灭口的风流债,厉害啊。
祁昱修哈哈大笑:“你介意吗?”他试探非试探,调侃非调侃的问。
“唔——”慕沉川就歪着嘴,双手环胸直瞅他,“祁哥哥若是有了心仪的姑娘,起码得先过我这一关呀。”她大咧咧的,心思倒也是简单,祁昱修这么好的男人可绝对不能被什么玩弄感情的莺莺燕燕风流姑娘家给骗了,俗话说得好,只有女人才知道谁是白莲花不是——慕沉川心底里还摩拳擦掌的想着给祁昱修多撑会腰呢。
祁昱修似乎看穿了慕沉川在想什么,他不置可否的笑了:“胡思乱想。”还伸手就在那小姑娘的脑袋上敲了下。
慕沉川吐吐舌头:“真不知道你这么好的本事是从哪学来的,祁哥哥你也是深藏不露啊。”她缩着脑袋斟茶递给了祁昱修。
“不敢,祁某年幼时候体弱多病所以家中早年便请了师傅教习,也是托此洪福。”祁昱修三言两语浅笑带过,取茶盏泯了一口,到底是自家的好茶,“对了,你的大哥是不是回来王城了?”祁昱修突的问道。
“消息灵通。”慕沉川竖个大拇指,“现在怕已准备回属地了。”那时候慕云鸿说拜别了故友就会离开,安国侯府从来都不是慕云鸿想要停留片刻的地方。
“见到了数年不见的哥哥,如何?”祁昱修将长袖顺下掩盖住了绷带的痕迹。
慕沉川张口欲言又止,她想起那个清晨,慕云鸿站在叶朴轩门外平静如斯的看着慕沉川的眼睛说出的那一番话,没有激烈的感情,没有悲伤的情绪,无恩无义,仿佛慕沉川也不过是他慕云鸿匆匆拜别过的一位“故友”罢了。
“现在细细想来,甚不如祁哥哥亲。”慕沉川实话实说,对于自己的照顾和关爱,祁昱修胜过那安国侯府任何一位兄弟姐妹,更为慕沉川一马当先、真情实意。
“真不知道该将这句话当做褒奖抑或贬责。”祁昱修低低轻叹。
“什么?”慕沉川没听清楚,她凑上来,反被祁昱修按住了肩膀推了开去。